迟御沉默了很久。
大概足足过了有十分钟。
他一直用痛苦复杂的眼神看着她,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七七就叹了口气,侧着身盖上被子,还不忘客气地道,“我困了,舅舅也早点回房休息吧,晚安。”
……
男人嘶哑的嗓音终于艰涩地发出声来。
他动作很轻地上了床,伸手搂住她的身子,隔着厚厚的软被,抱着她。
“七七,宝贝……”
七七一声不吭,安静如鸡。
他压着嗓子,声线甚至都在发抖。
“是我不好,我太坏了,舅舅对你实在太坏了,我很后悔,无论你信不信,我很后悔……”
七七仍然一言不发,安静如鸡。
“宝贝,我发了誓,今后不准任何人以打骂侮辱或者任何其他形式伤害你,不准!任何人……也包括我自己。”
“孩子的事,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原谅我,我也不再奢求你的谅解,或许很久之后,你会懂的,你会明白为什么我不得不那样做。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,我不会介意的,你才十八岁,后半生,还有好几十年,我会一点一点弥补你,直到你心里的伤口渐渐愈合,你恨我也好,怨我也罢,总有一天,时间会平复你的伤痛,你渐渐地会忘掉,忘了之后就不疼了……”
七七仍旧不肯出声,可她瘦消的肩膀却激动得颤抖起来。
“七七,我对你的坏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辩驳,但我终究是爱你的,无论你信不信,舅舅是爱你的,我可能做错了很多事,但唯一,爱你,占有你,我永远不会后悔做过这两件事。”
迟御抱着她,双臂渐渐拢紧。
他恨不得将她娇小的身子揉进自己身体里。
可是他却又不敢施力,因为她伤着,她背上还都是伤……
“宝贝,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,你不用原谅我,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,接受我对你的爱就行了,我知道你都能听见的,说句话好不好,七七?”
七七不肯出声,可肩膀却颤抖愈发激烈。
眼前都被滚烫的液体淹没了。
她视线完全模糊,却强硬地死死咬着唇,紧守着自己的底线。
“我没有任何借口伤害你,可是却做了那么多伤你的事,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也不知道当初怎么会有那么狠的心,可能……”
他自嘲地笑出声来,“可能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学着爱人吧,因为是第一次,没有经验,也不懂得向过来人虚心学习,我做错了很多事,但你能不能念在我第一次全无经验的份上,再给舅舅一次机会,就一次……”
迟御太想得到她肯定的回答。
但是他几乎是低声下气地求她,她仍是不肯出声。
“七七,你点点头也好,你愿意的话,就点点头,不说话也行。”
她终究出声也没有点头。
回应他的,只是颤抖的双肩,还有渐渐清晰的隐忍啜泣。
你爱我。
我也爱过你。
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。
再也无法回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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