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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（第1页）

这把刀由精钢制成，刀刃足有二十厘米长。金用力攥住刀柄，指关节白得都要发亮了。他缓缓左右旋转刀柄，沉迷于金属反射出的光芒中。金盘腿坐在地上，背贴着那扇门，门上的木头被洛杉矶炙热的阳光烤得十分温暖，这又一次提醒他，自己与自由只有咫尺之隔。

JJ或许已经死了。这想法让他胃里翻江倒海，脑袋也开始晕眩。他感觉自己分分钟就会飘走。他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代，又回到了辛辛那提。小时候，他常常蜷缩在床上，时刻担心有人推门而入。他身上总是裹着一条薄毯子，仿佛毯子能变成护甲保护自己。每当这时，他都会有要飘走的感觉。

金最受不了的就是无助感。他现在完全无力扭转局面，从坐上汽车逃跑的那一刻起，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。人生在世还要与孤独搏斗，地球上有七十亿人又能怎样，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，还是没人能帮你走出困境。FbI不行，警察不行，没人能行。

金闭上眼睛，之前看到的那具躺在椅子上的尸体闪进脑海。子弹伤口处血液流个不停，滴在椅子腿上，在地上形成了血泊，看起来比一个人所有的血要多得多。

金猛地睁开眼睛，呼吸急促，似乎马上就会惊恐失措。他逼自己冷静下来，深吸了几口气，感觉自己越来越轻飘飘的。如果他低头看一眼，发现屁股和地面分离了，他一点儿都不会惊讶。这种感觉太可怕了，好像要变成鬼魂了。

在此之前，金只在片场见过所谓的尸体，不过都是以假乱真的道具而已，真的尸体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。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走了，好像有个开关突然按下，永远把这个人给关掉了。金再次闭上眼睛，这次闪进脑海的是他妈妈昏迷在沙发上的情景。她没死，可还不如死了算了，海洛因让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，“开关”早就扭到了“关”的方向。

深呼吸也不管用了，什么都不管用了。金的想法越来越阴暗，预感也越来越不祥。没办法逃出去了，他会死在这里的，或许是几秒后，或许是下一分钟，又或许是下个小时，总之迟早会发生的。

人生没有意义。

什么都没有意义。

金史无前例地感到愤怒，怒气就像胸中的一团火球，他想发泄却始终发泄不出来。这火球让他呼吸困难，思绪混乱。黑暗更加浓密，接着愤怒像一颗炸弹在内心爆炸了，曾经一团怒火的地方成了一个黑洞，吞噬一切，摧毁一切，直到什么都不复存在。金睁开眼睛，低头看看手里的刀，他清楚地知道如何按“关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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